胖fu本人

杂食动物!

不谓谎


*吐真剂(但含量不多)

*双副长


1.

真选组的副长坂田银时已经一天半没有出现了。

晨会,训导,巡逻,所有条例上应该出席的活动全部没有参加。按照规矩来说,可以切腹切到下下下辈子。

土方十四郎嘴里叼着烟,在他的名字上打了个叉,一眼望去,出勤表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好像打翻了墨水。

是坂田银时的话,倒也正常,是吧,呵呵。

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手中的毛笔“咔”的一声折成两节。

这个卷毛混蛋和自己一样身为副长,却是整个真选组里最不把规矩当回事的人。

坂田银时的队伍没有编号,只有三个队员,别的小队处理不了的事情,从找猫到暗杀,大大小小什么都管,所以也被队员叫做“万事屋”。但实际上土方十四郎解决不掉的案件很少,所以坂田银时总是很闲,自由散漫,邋里邋遢,就连眼睛也是懒懒散散半睁不闭的,一幅吃空饷的税金小偷样。

别说他人这两天消失了,就算平时人在的时候,十次晨会也有九次借口“宿醉头疼”缺席。

墙上挂着真选组条例,第十四条清楚明白的写道:工作日禁止饮酒,违者以武士道决心不足之罪判切腹。

“可恶啊!这个混账!”一拳头砸在小小的案几上,震的砚台都跳了起来,土方叼在嘴里的烟抖了抖,火星落在纸上,差点烧掉一桌文件。

涉及那个甜食怪的就没有好事!一件都没有!

“咚咚……”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在身后响起,山崎刚刚输了石头剪刀布,不得不独自来面对暴怒的副长。

“那个……”

“干嘛啊!有屁快放!”

毕竟和坂田银时有关,土方副长这个态度可以说也在意料之中了……山崎吓得缩了缩脖子,更不敢开口告诉土方接下去要说的消息了。

不过他看到那双烟蓝色的眼睛里正在积攒怒意,心一横,索性痛痛快快的把话全倒出来了:“坂田副长回来了,他抓了些人!说是在江户流窜的药贩子!就是之前您盯了很久没抓住的那些!”

“……”

“去……辨认一下吗?”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2.

土方十四郎很不想给坂田银时这个面子。

因为只要一照面,那家伙肯定就会装傻充愣挠着后脑勺的头发,说自己去为民除害了,缺席的事就算了吧。

然而实际上他只有一个小时正经在抓人,剩下的一天零十一个小时全部都在喝酒睡觉玩柏青哥。

这种强悍的家伙,得不到幕府重用,被下放到真选组,确实是有原因的。

夸张的银色卷毛已经映入眼帘,不爽和恼怒夹杂在脑海里,土方十四郎准备好了给坂田银时的问候语。

“早上好啊甜食变态。”附赠一个挑衅的微笑。

甜食变态的身前叠着几个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人,土方十四郎走过去,粗略的扫了一眼脸,基本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山崎退还拿着画像在比比划划,一会儿把手比成一个小方框,在口吐白沫的人脸上摆弄,一会儿又讳莫如深的在纸上写着什么。土方十四郎皱眉看他冒着傻气的动作,忍不住反手就扇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你特么到现在都没记住??赶紧给我把他们收监啊!”

手头的事情还有很多,土方没有空在这里陪他慢慢核对,确认完了转身就要离开。

啧……好像少了点什么啊,今天的太阳怎么这么明媚?手指在下巴上磨蹭,土方十四郎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好像满心期待的吃了一口蛋黄酱,结果是红豆味的那种感觉。

想出答案的瞬间,叼着的烟掉到了地上,他愣在原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今天坂田混蛋居然没还嘴啊!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啊!

这种概率堪比突然中了三个亿却发现要继承自己家产的孩子长成了人妖。

不会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声带被切了吧??

土方十四郎实在不敢相信,于是调转了方向回到坂田银时身边,伸手就去摸他的喉结。

挺好的呀,没什么毛病……

手上的动作没停,他又眯起眼睛凑近去看,入目依旧是光滑干净的皮肤,看不出问题。

“摸够了吗?”

低沉的嗓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惊得土方十四郎一颤。坂田银时拍开了他作乱的手,眸子冷冷的,看不出情绪。

土方十四郎被这一下拍得愣住,手顿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荒唐。眼前人的反应让他觉得难堪,为了掩饰不安,他立刻开口嘲讽道:“呵,没被毒哑吗?果然没这种好事。”

坂田银时反常的没有继续和他吵架,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抬脚就走。衣角蹭过土方十四郎的手背,像是街头擦肩而过的两个陌生人那样。

异样的愤怒瞬间攻占心头。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骂出了口:“你他妈干什么啊?犯病吗!”

那人背影一僵,加快脚步逃也似的离开了。

坂田银时好像轻轻嘟囔了一句什么,话语被吹散在风里,他没听清。

土方十四郎觉得可能是气过头出现了幻觉。

自己脑子也出问题了,很好。


3.

坂田银时的作息比以前更奇怪了,昼伏夜出,连面都见不到,像只独来独往的猫。

照理来说,他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队规,所以土方十四郎按程序把他的缺勤报告提交给了组长近藤。

近藤拿到文书以后随便翻了翻,无视了那些惨不忍睹的红叉,他说自己已经批准了银时近期不参加队内活动,原因没提,只让土方放心,过几天坂田副长会按时归队的。

“啧,那种形同虚设的人归不归队和我有关系吗?”土方十四郎不爽的拉开门,木质的边沿重重扣在门框上,“砰”的一声。

“诶?你不是担心他吗?”近藤挠了挠头:“他平时不就一直缺勤吗?”

“我!担心个!屁啊!!”他紧咬着烟尾,气急败坏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一抹绯红却悄悄爬上耳尖。

“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他不在你不习惯呢。”

“……”

不习惯什么?没人给自己惹事吗?

“那种人啊……反正从来也没把自己当成过真选组的一员。”也从没他土方十四郎放在眼里。

后半句吞进腹中,他的嘴角勉强勾出一个不屑的笑:“所以就算他死在外面也和我没关系。”

“你说的也太过分了吧,十四……”闻言,近藤皱了皱眉头。平时吵架无所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真选组始终都是一家人,伤了感情就不好办了。

土方十四郎摆摆手,语气稍显不耐,他自己心里都烦着呢:“你就别瞎掺和了行不行,老爹!我有分寸。”关上背后的推拉门,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回去,却不小心瞥见白色和服的袖口在拐角处一闪而过。

呼吸滞住,土方十四郎的心刹那间跳漏了一拍,慌乱迅速席卷了蓝灰色的眼眸。

他肯定听见了。

“喂,不是的……”

脚步自说自话的追了上去,想去抓住那人解释些什么。

可是走廊空空荡荡的,哪里找得到银时的影子。只有些残余的草莓牛奶的气味,萦绕在鼻尖。

我到底是怎么了……

那只挽留的手紧握成拳,颓然垂到身侧,用力到指节泛白。土方十四郎咬紧牙关,想要驱散那种叫人不爽的失望。


4.

没有那家伙,真选组照样能运转,本来那就是个没什么用的废人。

他依旧玩命的工作。

一个人带队巡逻,一个人出晨会,一个人批阅堆积如山的报告。

和以前一样啊,没什么不好的。

笔尖点在纸头上半晌没有移动,墨色悄然晕开,染黑一大片文字。

鬼之副长正在工作的时候出神。

“操!”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赶紧把笔扔到一边用袖口去擦未干的墨痕。

越擦越黑,越擦晕的越大,最后终于把文件擦成了一张废纸。

妈的妈的妈的!!!

猛的锤了一下桌子,他抓起纸头揉作一团,凶狠的甩到地上,鼻腔里粗重的喘息道破他的烦躁。土方十四郎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用力揉搓,却怎么也驱赶不掉心口的闷。

可恶啊!!

向后倒在地上,胳膊盖住眼睛,另一只手狠狠捶打着无辜的地板。

“砰,砰,砰!”

好一会儿这动静才停下来。

运转不起来了……

土方十四郎,运转不起来了。


5.

面前的酒盏倒得横七竖八,真选组那位冷静自持的副长在工作日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他趴在居酒屋的桌子上,红红的脸埋在臂弯里。

老板娘看不懂他,只觉得他今天大概是有什么烦心事:“没关系的,小伙子,明天早上就会好起来了。”把一杯白水摆到他手边,双手拢在身前。

对于这个口味有些奇怪的熟客,她还是很喜欢的。以前他总和那个吃红豆盖饭的客人吵架,脸色涨红着,却并不动气。看着他们,就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跟前打闹,自己只要站在那里捂着嘴偷笑,不用担心别的。

可客人毕竟是客人,对于他的烦心事,她并不能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去排忧解难。

“不好意思啊老板娘……”土方支起身子,只感觉自己手脚都灌了铅:“麻烦你了……”他并没有碰那杯温热的白水,反而抓起酒壶,离着口把剩余的酒液咕嘟咕嘟全灌进嘴里。

酒精的刺激一直从食道烧到心里。

土方十四郎难受的眯起了眼。

“叮铃……”

店门口的风铃响了,推拉门被打开,修长的指节轻轻拨开门帘,随即探进一头过分张扬的银发。

“老板娘,宇治银时盖饭,还有两壶热清……酒……”

土方回头,目光和那双红色的眸子碰撞,他的瞳孔一下子缩紧,然后没有骨气的颤了起来。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能在工作日的夜晚碰见他,嘴唇微张,但是又很快闭上。

对视良久,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安静下来。

“不用了。”

坂田银时说。

他收回手,帘子又落回去,把两人分隔开。

土方十四郎看见那双木屐扭转,走到店外。

他又要跑。

把钱包从怀里抽出来,直接扔在了桌上,鬼之副长步伐摇晃,却坚定的走向了银时离开的方向。

“站住!别跑!”

他喊着,就像对一个犯案的窃贼。

给我滚回来。

头晕目眩,土方十四郎今天真的喝了太多的酒,怎么也追不上坂田银时。

若即,若离。好像快要抓住了,伸出手,又怎么也碰不到那白色的衣袂。

“甜食变态卷毛混蛋银发白痴……”他有气无力的一声一声骂着。

别走……

土方十四郎说不出口。

看不清路,脚下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瞬间控制不住的往前栽去,他抬起手挡住脸,闭上眼睛等着和地面相撞。

可是没有。

他的鼻梁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你喝醉了。”

面前的人如是说。

废话……

土方十四郎抬起头,坂田银时看到那张脸上破碎的表情,眼底泛着红,不知道是因为醉意还是因为别的事情。

他不敢猜。

“我……你别走……”土方十四郎语序混乱,只知道自己终于抓住了坂田银时:“我不是……真的不是……”好不容易追上他,却没出息的连一句囫囵话都没说出来。

土方十四郎一头栽倒在了银时怀里,沉沉睡了过去,手还倔强的抓着他的袖口不放。

灼热的脸颊紧紧的贴着坂田银时的胸口,和心脏只隔了一点点的距离。

“别总让我担心啊……”

土方十四郎听不见,那心脏跳动的声音宛如擂鼓。


6.

睁眼的时候,土方十四郎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冲田总悟拿炮轰过,嗡嗡的响着,混乱的像一团浆糊。

“唔……”他捂着嘴,乱滚带爬冲到外面就吐了出来。

“呦,醒了啊?”冲田总悟抱着手臂坐在不远处,语气一如既往冷淡而又欠揍:“赶紧去洗洗,准备切腹吧。”

土方十四郎用手背擦着嘴角,抬起眼睛愤恨的盯着他,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过了两秒,又扒在走廊的木地板上朝外面吐了个天昏地暗。

冲田总悟伸出手,掰起了手指,微微翘起的嘴角可以说一点人性都不沾:“工作日喝酒,缺席晨会,翘班不改文件……”红色的眼睛上下扫了他一眼:“呵呵,现在还得加上破坏屯所环境。”

土方十四郎觉得自己昨天喝醉以后还不如被车撞死算了。


7.

话说……

我是怎么回来的……

土方十四郎用宿醉的脑袋想这个问题想了一上午。


8.

心情不爽去喝酒……

然后撞见了坂田银时……

然后……

他伸出手,张了又握,和服袖口柔顺的触感好像还能感觉到。

冲田总悟跟在神神叨叨的土方十四郎身后巡逻,突然就目击了那张脸从脖颈红到耳尖的全过程。

呵呵,这个目击证人爱谁当谁就来当吧,他已经受够了。

“咔嚓”。

但是还是得取证,不能违背警察的职业素养。

冲田总悟只恨自己的房间就在土方十四郎房间边上。

昨天夜里,明明自己带着眼罩安安分分的在睡觉,突然就被细碎的响动吵醒了。声音来自隔壁,于是他拔出刀,准备去宰掉邻居。

轻轻拉开门缝,他看见了一个不属于这个房间的背影,跪坐在那里。目标土方十四郎面对着门口,月光下,脸颊看起来泛着潮红,手里拽着别人和服的袖子枕在脑袋底下,睡得正熟。因为手不能动,所以坂田银时不得不微微弓着背,姿势别扭,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老板,要我帮你个忙把那条手臂砍下来吗?”

总悟亮出刀。

副长身形一滞,小心而缓慢的扭过身子,似乎不想吵醒熟睡的人。食指竖起,放在唇前,冲总悟比了个嘘的手势,红酒色的眼眸温柔缱绻,仿若化开的春水。

总悟轻轻关上门。

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合十合十合十合十合十合十合十合十)。


9.

冲田总悟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这两个人还没滚到一张床上去。

懒得再看这位副长的表情,他深深的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走了,居然没被发现。


10.

冷静……一定要冷静……

土方十四郎伸手去怀里摸烟。

掏出烟盒抖了半天,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咔……”烟盒直接在手上捏扁。

买烟……去买烟……

他往小巷子里的杂货店走去。


11.

“老样子。”

手伸进怀里,脸顿时又黑了下来。

钱包没了……

冲田总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了……

土方十四郎从没觉得这么蛋疼过。

没好事啊,真特么一件好事都没有。

“今天的报纸。”边上有别的人来买东西,土方往边上让了让,掏出手机给山崎退打电话。

无意间低头瞥到那只拿报纸的手,上面有一道十字型的疤痕。

土方十四郎的呼吸悄悄一滞。

A级通缉犯。

姓名信息在他脑子里迅速略过。

正巧这时电话接通了,他赶在山崎开口叫自己副长之前率先出声。

“喂!你小子什么时候还钱啊!我都没钱买烟了!”

危险人物把报纸夹在腋下,慢慢的走开了。

土方十四郎盯着他的背影,暂时按兵不动。

“……”

“我在朝日杂货门口!赶紧过来还钱!听见没!”

挂断电话,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墙上刻下记号。

乘着通缉犯还没走远,土方十四郎独自跟了上去。


12.

真选组的食堂里,银时坐着,贴在耳边的手机只剩忙音。

山崎打完饭回来,看见自己的手机被坂田副长拿在手里,慌忙抢了回来:“副长!太过分了!不要乱接别人电话行吗!”打开通话记录,看到最上面的名字是土方副长:“诶?”

身边空无一人,坂田银时已经朝着门口冲了出去,快的像一道白色的影子。

“到底什么事啊!!”


13.

跟着目标走了很久,土方十四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仓库。他放轻脚步走进去,耳边听不见任何人声,安静的有点过了头。

“哐……”身后,沉重的门撞在一起,紧紧闭合。

好像不太妙啊……

手紧紧的摁住了村麻纱的刀柄。

漆黑的仓库里突然亮起了灯,光线晃得土方十四郎眼睛发酸,却不敢伸手去揉。

刀刃出鞘的声音围着他响起,堆成垛的货物后面钻出重重叠叠的人影,数不清楚有多少。

“咯咯咯……”正在追捕的通缉犯立在远处,笑的难听极了:“小老鼠上钩喽。”

土方十四郎慢慢的抽出村麻纱,双手紧握,举在身前。

手指微微的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

刀刃泛着寒光,让他的心也冷了下来。

还真是……

倒霉啊。


14.

一场血战。

土方十四郎面前的尸体三三两两交叠在一起,足有几十具。剩下的人仍然很多,此刻围着他,小心谨慎的不敢上前,他们害怕眼前的恶鬼仍然留存着反抗的余力。

可他确实已经没力气了。

土方十四郎靠着墙,垂头坐在地上,只有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村麻纱的刀柄虚握在掌心,垂在身侧,另一边的左手腕上有一个贯穿的血洞。制服被斩碎,露出的伤痕深可见骨,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额上淌下的血流进眼睛,染的世界一片血红。

真的要死了啊……

摆了他一道的匪首拿着刀慢慢靠近。

“准备好回地狱了吗?鬼之副长。”

听着他得意癫狂的语气,土方十四郎笑了,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

“垃圾就是垃圾……”

匪首的眼睛陡然睁大,咬牙切齿的表情狰狞可怖,他高高举起手上的刀。

“给我去死!!!!”

土方十四郎闭上眼。


15.

好一会儿没有听见声音,土方十四郎忽而觉得有一双手正捧着自己的脸。不知是不是他体温太低的原因,他感觉那双手的掌心好烫。

“别睡!”

他听见坂田银时的声音,远远的,像走马灯似得。

“咳……”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缝隙,略有些灰暗的眼眸聚焦了好半天,才看清那道虚虚实实的身影。嘴唇微微张开,鲜血却先声音一步涌了出来。

“土方十四郎!!”

“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他的嗓音又哑又轻,笑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刚刚还嚣张跋扈着要取土方性命的匪首被银时踩在脚底,围绕着他们的恶徒握着刀,却没有一个敢往前走。

坂田银时用手去堵他身上的伤口,血液滚烫,不断的从指缝流出,怎么也止不住。

“对不起啊……”那位骄傲的土方先生正在和他道歉:“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可以闭嘴了!”

他怎么他妈的还有力气说这种没所谓的话!

坂田银时只觉得这一辈子的慌乱都要在这人身上用完了。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啊……卷毛白痴……”

身边的匪徒踟蹰着面面相觑。

面前能动的仍然只有一个人和一把木刀。

没有警笛声,也没有其他人,那银色头发的家伙好像看不见他们似得,正在一遍一遍喊着土方十四郎的名字。

犹豫良久,被无视的怒意终于代替恐惧涌上心头,匪徒中的一个举起刀,试探着悄然靠近。

“小心……”土方十四郎瞳孔猛得缩紧,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用伤痕累累的手扣住银时的后脑,把他拽进怀里。

胸膛相撞,紧贴在一起,分不清是哪颗心脏砰砰跳得像鼓点。

下半张脸被挡住,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从坂田银时的肩头望出去,眉毛攒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目光凶狠的不像个警察,倒像只罗刹恶鬼。

那匪徒高举着手,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他的脖子里插着一把木刀,自喉结穿入,后颈贯出,刀柄握在银时手中,血液从棕色的刀刃上蜿蜒而下。

那可怜的家伙张着嘴,口中却只能发出血泡翻涌的咕噜声。脊背被紧紧揽住,坂田银时连头也没有回,只用一只手就把敌人变成了尸体。

他好像并不在意被层层围困,只是沉溺在土方十四郎的怀抱里,良久。

“有几句话憋了好几天了,现在说给你听。”

拍了拍土方十四郎的后背,示意他放开自己。坂田银时单膝跪在他面前,变魔术般的从怀里取出一包烟,得意的朝他晃了晃。拆开包装抽出一根,点着以后把烟尾塞进土方嘴里。

他笑笑,站起来转过身,正面朝向黑压压的敌人。坂田银时提着洞爷湖夹进左手臂弯,右手缓缓抽动,擦拭干净了上面的血迹。红色眸子里的温柔不复存在,神经质的冷静取而代之。

“第一句话是对你们说的哦,现在开始,阿银要弄死你们。”

土方十四郎叼着烟笑了,他仰起头,深深把烟雾吸进肺里,餍足的叹息一声,旋即放松的曲起腿,好像准备观看一场精彩的烟花表演。

修长染血的指节夹着烟从口中取出,大拇指尖轻佻的掸了掸烟灰。

“土方先生,接下来的话是对你说的,听好咯。”木剑在坂田银时手中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他猛踏一步,冲进了人群。

随便吧,不就是嘲讽嘛,有烟抽什么都好说。

反正不过就是那几句,都能背出来——

你可真够弱鸡的啊。

“我喜欢你。”

——还要老子千里迢迢跑过来救你。

“老子想你想很久了啊!”

——很累的啊!你这蛋黄酱废物。

“憋的要他妈累死了!!!”


16.

全他妈乱套了。

土方十四郎背靠着墙,一动也动不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站着走近他的身前。他吞吐着烟雾,眼眸随坂田银时在人群中拼杀的身影移动,看血液四溅纷飞,染红那人衣袍。

那家伙砍人的时候也一刻不停的说着,仿佛不知疲倦。

烟夹在食指和中指当中,土方十四郎忽而用掌根撑着额头,抖着肩膀吃吃轻笑起来,弯了眼眸。

真是白痴副长的白痴秘密啊。

血液呛进喉咙。

“咳咳……”

呼吸短暂停滞,一直强撑的精神终于耗尽。

土方十四郎纤长的眼睫轻微的颤动两下,合在一起,没能再睁开。烟尾上零星的火光随着他的身体一起悄然倒下,落在地上。

不好意思混账银时……

没力气回答你了……

这一觉如果能睡醒……再慢慢和你说吧。

木刀横劈出去,与血肉相撞,闷沉的声音中带着骨头碎裂的脆响。敌人如同纸片一样在坂田银时身前倒下。

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他身上的伤也在不断的增加。

“完了啊……”

他也不觉得痛,只是长久以来积压的在胸口的秘密一次性全倒出来,心里有些空荡而已。

“土方十四郎和坂田银时……终于彻底玩完了吧。”

这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


16.

坂田银时一直杀到面前再也没有能够直立的人。

他独自站在那里,浑身的猩红好像淋了血水,热气凝成白雾从他半张的口中喷吐出来。

环顾一圈,确认四周已经没有活人,他晃了晃,终于倒下来。

单膝跪地,用伤痕累累的洞爷湖支撑着上半身。

喘息一会儿,等到缓过劲,他立刻转头去找那道身影。

“多串……”

土方十四郎不知什么时候栽倒在了墙边,安安静静的,没有声息。

“喂,喂……”坂田银时挣扎着站起来,只走出去几步路就摔回地上。没有停下,他用手撑着身体,立刻又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土方十四郎的方向挪动:“给我睁开眼睛啊!”

最后的路他几乎是爬着过去的。

他一把将土方十四郎的手腕抓进掌心。

脉搏在跳动,微弱,但是还能感觉到。

呼……

坂田银时长出了一口气。

太好了。


17.

“多串,我们回家。”


18.

坂田银时背着土方十四郎,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在回屯所的路上。失去知觉的人瘫软着,时不时就要滑落下去。那双修长的腿上此刻满是伤痕,他不敢用力去抓,只能三步一顿,调整他的位置。

眼前发黑,坂田银时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多串啊,让我啰嗦两句吧……”他开始说话,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

“我他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像个蠢货一样,让人灌了那种药……那玩意叫什么……吐真剂……听说吃了以后就会变成乖宝宝,只能说真话。”

“我不是故意要气你,我就是……不敢和你说话……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和个傻逼一样站在那里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

他向上颠了颠土方十四郎的腿,让他趴的稳一些。

“你讨厌我吧?”

他顿了顿,语气掺杂着落寞。

“可是我不想让你离我更远了……哪怕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阿银全部说完了。”

“只要你坚持到医院……我明天就离开真选组。”

“求你了……”

他背着的土方十四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睫毛颤动,微睁着眼睛,他的嘴唇艰难的分开一条缝,但一时半会儿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真的是白痴吗?”努力半天,终于从嗓子里发出了虚弱的气音,他感觉坂田银时背部的肌肉僵了僵。

“什么嘛……你醒着啊……”

“本来想睡一会儿……你他妈怎么这么吵,脑子有病吗?”土方十四郎说的话凶巴巴的,绵软的语气却没什么说服力,他用力抬起手臂,环住身下人的脖颈,本就听不分明的气音变得更轻:“在一起……”

手电筒的灯光摇摇晃晃的在远处亮起,呼喊声传过来,真选组终于到了。

坂田银时再也撑不住自己的手脚,“砰”的一声,两道身影交叠着摔在地上。

“V字秃头,你刚刚说什么?”

土方十四郎压在他身上,安心的闭起眼睛。

“活着回去,就在一起……你个甜食变态……”

昏厥之前,坂田银时听见土方十四郎又在骂他。


19.

病房里,真选组的队员把土方十四郎的病床围得水泄不通,尽管带着氧气面罩,他还是感觉自己要被挤得窒息了。

透明面罩下的脸生无可恋。

冲田总悟双手举着巨型警犬定春跪在不远处,姿势颇为引人注目,他翘班间接导致了两位副长受伤,正在接受处罚。

幽暗的瞳盯着病床,他脸上阳光明媚。

土方十四郎,他妈的,早晚杀了你。

啧……这房间里是不是不干净啊。

土方十四郎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只感觉有一股强大的怨念包围着自己。

“副长……”山崎的眼里闪着泪花凑过来,他啧了一声,嫌弃的偏过了头。

“山崎君,去切腹哦。”隔壁床上,一个欠揍的声音越过人群传进了土方十四郎的耳朵,让他小小松了口气。

坂田银时翘着二郎腿,浑身到处缠着绷带,却气定神闲的翻阅着Jump杂志,恢复的显然比土方要好。

他的病床上挤着另一个红发女孩,侧躺在那里,手撑着头正在吹泡泡糖:“总悟君!还有你哦阿鲁!”另外一个戴眼镜的齐刘海坐在一边笑得有些无奈。

“?我又干嘛了?”

坂田银时头都没抬,还在给书翻页,接下来的话似乎都没有经过大脑:“以后不许叫他副长,要叫副长夫人哦。”

…………

他们看到土方十四郎在拔身上的管子。


20.

“你听我解释!!药效没过!这是药效没过!!”

医院里的护士瞪大了眼睛,目送两件病号服从眼前呼啸而过。

她们头一次见到从icu出来的病人能举着刀跑得这么快。


——he——


总悟:“出售土方十四郎脸红私房照。”

银时:“看看。”

拔刀:“用你的眼睛来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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