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fu本人

杂食动物!

不得见

*银失明

*还是双副长

*纯情少女谈恋爱??

  

1.

“多串,我要喝水!”

“多串!我饿了!”

“能不能快点啊,V字秃头。”

手上书写的动作屡次被打断,土方十四郎气恼的挠着头发,快要被烦死了。

“你他妈事情怎么这么多!”烟屁股咬在嘴里,被牙齿狠狠的挤扁。

“诶……对待瞎子态度就这么差吗?你没有爱心啊土方副长……”银头发的家伙眼睛上缠着绷带,躺在土方十四郎房间的地板上,捂着心口作出一副受伤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伤是为谁受的……始乱终弃……”

土方十四郎被戳中命脉,叹了口气,认命的站起来去给坂田银时拿水,服务态度极差,“砰”的一声把杯子放到他面前:“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

坂田银时伸手在面前摸索起来,左探一下,右探一下,差点就要把水杯碰翻。

“喂!你个天然卷白痴!别动了!”土方十四郎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有些气急败坏。

他真的不想在当副长,当保姆的同时,再兼任保洁。

捉住那只到处乱摸的手,把杯子塞进他的掌心,确认坂田银时拿稳了以后土方十四郎才松开自己抓着他的手,指腹蹭过温热的皮肤,心口像被温柔的春风轻轻撩拨了一下。

土方十四郎的耳尖悄悄红了,瞥过眼去。

幸好那混蛋现在是个瞎子。

“咳嗯……”他觉得心虚,赶紧溜回自己的小书桌坐好。

坂田银时有水有吃的,终于不闹了,乖乖的侧躺在那里嚼着软糯黏糊的丸子,像条被主人喂饱了的白犬。

土方十四郎举着笔,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掺着复杂情绪的眼神落在坂田银时那被绷带遮住的眉眼上,久久没有挪开。

他的心乱了。


2.

“不想让他死的话……”

敌人手中的武士刀架在土方十四郎的脖颈上,锋利的刃抵着他的颈侧,沉吟片刻,他在衡量让坂田银时付出什么代价合适。

“拿眼睛来换吧。”说完,把脚下土方十四郎的佩剑向银时踢了过去。

活捉真选组的两个副长,足以给他们向幕府提出高昂条件的底气。

村麻纱“铛啷啷”擦着石头滚到坂田银时身前,那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土方十四郎受了伤,面朝下趴在地上,他看着银时俯身捡起自己的剑,紧握在手里。

“别听他们的!”用残余的力气挣扎起来,却被一脚踩在背上,摁回地面。

村麻纱的刀刃朝上,被太阳照耀着,在那张脸上反射出一道银色的光影。

“不可以!!”土方十四郎慌了,扒着地面的土,拼命的想挣脱桎梏。

“砰!”

他的侧脸被刀背抽的偏转过去,匪首调转手中刀刃的方向,狠狠洞穿了地上的手掌。

“唔……”闷沉的痛呼从土方十四郎的鼻腔发出。

“还在犹豫吗?副长大人。”匪徒的脸上笑容阴鸷。

坂田银时懒得去看。

“没事的。”

崖边的风很烈,卷着他的头发呼啸,他微微翘起嘴角,冲土方十四郎比了个口型。

银色的光一闪而过。

土方十四郎看到血色从那双眼中蜿蜒而下,汇聚在下颚,滴落到地上。

他张开嘴,嗓子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银时!!!”

背上的脚松开,土方十四郎跌跌撞撞跑到坂田银时身边,那家伙用一只手掌捂着眼睛,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涌出来。他跪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染血的村麻纱。

土方十四郎把他的领口狠狠攥进拳中,颤着嗓子骂他:“你是傻逼吗!!”

一个人眼中流着血,一个人眼中流着泪。

坂田银时笑了,慢慢拿开手。

土方十四郎控制不住的想移开目光,他害怕看见那双酒红色的眸子血肉模糊的模样。可他的视线却怎么也移动不了,只能被迫把那猩红的颜色收入眼底。

呼吸一滞,他惊讶的发现,坂田银时的眼睛只是看上去伤得惨烈。

刀刃擦过了眼皮,精准的避开了要紧的地方。

“谁是傻逼还不知道呢。”他听见坂田银时这样说,语气轻佻而自信。

一双精壮的手臂揽上后背,紧紧把土方十四郎抱在了怀里。

失重感传来,风在耳边猛烈的刮着,刺痛了他的脸颊。

坂田银时带着他跃下了身后的悬崖。


3.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传来,细碎的石子被气浪掀飞,擦着他们的身体掠过去。有力的手掌稳稳的扣在土方十四郎后脑上,二人相拥着飞速下坠。

不过他竟然觉得安心。

身体落入一张柔软的网,陷进去,又弹起来。

鼻梁撞在坂田银时的胸膛上,疼的要命。

红头发的女孩叼着醋海带跑过来,看他俩在网里四仰八叉,抱成一团。

“新八!快来快来!抓到两只野人阿鲁!”

“那是我们的副长啊喂!!!”

“不要因为野人吃蛋黄酱喝草莓牛奶就说他们是副长!”

“……”

土方十四郎挂在网里,脑子宕机,还没反应过来当下的状况。

志村新八手忙脚乱的把他们放下来,看到银时眼睛上的伤被吓了一跳。

神乐拿着树枝正在戳坂田银时的脸。

“死掉了阿鲁……”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趴在坂田银时胸口上,好像赖着不走的样子,幸好背对着那两人,于是他眼睛一闭赶紧假装昏迷。

土方十四郎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突然觉得有些恼怒。

傻逼的不光是那些坏家伙,还有他。

他们全部都身在这家伙的计划里而不自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坂田银时突然放肆的笑起来,颤着肩膀,颇为痛快的模样。土方十四郎悄悄在他的肋骨上来了一拳,痛的他吱哇乱叫。

他没注意到那双臂弯仍然紧紧的揽着自己。


4.

那么处理完了坏蛋,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坂田银时的归属问题。

神乐年纪还小,又是个女孩子,不方便照顾他;新八每天在自家道场和真选组来回跑,也不方便带着他;其余的队员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任务要做,没有空闲的。

最后他们商量下来,决定把这个负担扔给土方十四郎。

他正好也受了伤不能出外勤。除了左手上缠着绷带有些美中不足以外,至少完完整整,照顾银时的同时还可以留在屯所里处理些文书工作。


5.

土方十四郎真的一点也不想和自来卷白痴独处,也不想和他说话。

明明计划好了,却什么也不告诉自己,把自己和傻子一样哄得团团转。

如果他们没想活捉,当场就要杀人,那怎么办?也去死吗??

眉头攒起,土方十四郎越想越生气,于是脚步轻巧的挪了个地方,避开朝自己摸索过来的银时。

“多串,多串?你在吗?V字秃头?蛋黄酱怪?”一边走,一边叫着土方十四郎的绰号,听得他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当场把那人再打一顿。

“奇怪啊……这也太不靠谱了,近藤老大不是说好他来管我嘛……”银时挠挠后脑勺,单手叉着腰:“那我想尿尿的时候怎么办,去往厕所的道路可是荆棘遍布啊!”

遍布你个头。

土方十四郎抱着手臂,无语的看着他在那里自言自语。

“唉不管了,先喝口水。”

呵呵,你就喝吧,等你想尿尿的时候我不会管你的,憋死你。

安静的站在原地没动,他看银时朝着和水壶完全相反的方向摸过去。

……

好像真的是白痴诶。

看着瞎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土方十四郎还是没忍住,轻手轻脚的端起装着水壶的盘子,悄悄放到了坂田银时面前的柜子上。

“哦!在这里在这里!”那家伙笑起来,像个找到玩具的小朋友。

手指摸索着杯口,小心翼翼的把水壶边缘靠在上面,尽管已经足够谨慎,倒水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撒了很多出来。

“真是的……”他又挠起了后脑勺:“看不见真是不方便啊,这下又要挨骂了。”

土方十四郎差点被他担忧的样子逗的笑出声,不过听到下一句话,他就立马笑不出来了。

“嘿嘿……趁V字秃头不在把他的蛋黄灵手办全藏起来,等他回来威胁他请我吃巧克力芭菲。”话毕真的打开柜子在里面翻找。

你找得到全是你的。

土方十四郎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等你伤好我就砍死你。

摸着家具的边缘,坂田银时一点点在房间里移动。

土方十四郎的房间里东西不多,本来就很空旷,坂田银时走着走着就失去了支点,只能把手举在身前确认没有东西挡着自己。很快,他摸到了衣柜,打开推拉门,把头探了进去。

其实他脑袋的正前方就横着一道隔离板,但是他现在看不见。

“嘣!”

坂田银时的头狠狠撞在上面,痛呼一声蹲下身子,土方十四郎从背影看不清他捂着的脑袋还是眼睛,暗道不好,赶紧冲了过去。

“喂!没事吧!”

手还没有碰到那个人,就被抓在了掌心。

他愕然,转头去看坂田银时。

那家伙微微笑着,得意洋洋,脸上哪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嘿嘿,阿银抓住你咯!”


6.

“放开啊!”

愣了好半天,土方十四郎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从那人掌心抽出来。

坂田银时的温度残留在他的皮肤上,微弱却执著的不肯消退。

又被耍了。

他气恼的红了脸颊。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蛋黄酱吃多了大脑萎缩!哪有人会把水壶放在柜子上的!”坂田银时笑得前仰后合,夸张的倒在地上拍着地板。

“切……”懒得再和他搞这种幼稚的博弈,土方十四郎盘腿一屁股坐了下来,不再理他。

反正比这种无聊的东西,谁能赢小脑没发育完全的混蛋啊?

“土方君土方君?”坂田银时锲而不舍的叫着他,左边一声右边一声,根本不让他有静心的余地。

“你有病是不是??要不要我把你舌头也切下来?”扯着坂田银时的脸颊,把他摁到自己面前坐好。

“土方君,你生气了吗?”

坂田银时的上半张脸被绷带缠着,反常的乖乖跪坐在他面前。

“哈?生气?为什么要生气?”此刻不用隐藏行踪,土方十四郎从怀里摸出烟来,点着了叼在嘴里。

“就是……没告诉你计划……”坂田银时问得小心翼翼。

“切……”

其实被耍了一遭,他本来没想起来这茬,可银时倒是乖得很,自己就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那会儿被瞒在鼓里的恼怒又涌了上来,心想这个混球可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句话都不交代,随便就用自己的刀去划拉眼睛,他妈的当你在做双眼皮手术吗??亏他认真的以为真选组的副长要变成瞎子了,还露出了那种丢人的表情……

结果弄到最后,一切都是恶意的作弄,他却像个傻子一样当了真,真他妈该死。

他讨厌坂田银时这样游刃有余的周旋。

愤怒来的快,像野火一样烧起来,可后怕却洪水似的冲进心头,一瞬间就浇灭了燎原的火。

如果坂田银时真的为了他瞎了,一辈子也看不到了,那他又要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去提起那把沾血的刀,重新握在手里呢……

土方十四郎深吸一口气,把烟雾吞进肺里。

“他要是让你把刀往肚子里捅,往心脏里捅,你也照做?”

“就算他让我把头切下来送给他,我也照做。”坂田银时顿了顿,怕他误会自己利用他,于是细致的补充下去:“这个计划里唯一不变的,就是我不会让你死,其他事情什么都无所谓。”

气氛沉默下来。

土方十四郎不作声,坂田银时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觉得心虚就又开口说道:“阿银也没出什么事啊,你看,人都顺利抓了对吧,很成功嘛。”

“我他妈不同意!!”

土方十四郎突然抓住了他的领口,像那天在悬崖上一样,气到声音都在发抖。

“谁他妈允许你擅自把自己当成土方十四郎的救世主??我再和你说一遍我不需要你救!不需要!!”

心脏被这几句话撞的生疼,坂田银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只能听见眼前人粗重的喘息。

好半晌,那双攥着他的手有点卸了力气,面前的人声音突然低下来,呢喃着,是坂田银时从来没有听过的脆弱语气。

“把我当成能站在你身边的人吧……”

“至少面对死亡的时候……”

坂田银时忍不住把他揽进怀里。

如果现在能看到,他想,那人一定通红着眼,偏过头,不想让他看见。

“我这不是没事嘛……”

土方十四郎的手还抵在坂田银时胸前,温热的额头抵着他的侧颈。他就这样慢慢轻抚着那弯曲的脊背,哄好了发脾气的黑猫。

一个拥抱,差点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7.

“卧槽!!”

“干什么啊白痴!!”

“水喝多了……想尿尿……”

“你会带我去的……吧……”


8.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坂田银时嘴里嚼着团子,黏黏糊糊的质感让他张不开嘴,吃着吃着突然开口叽里咕噜的朝土方问道,吓了他一跳。

“谁看你啊!莫名其妙!”正盯着他发呆的土方十四郎赶紧收回视线,似乎已经忘记了银时压根就看不见。

“阿银眼瞎了,心可没瞎!”

那我他妈就偏不看你。

他努力把精神集中到眼前的文件上。

盲人义贼劫富济贫……

瞎子试刀杀人犯……

工厂排放污水致盲……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都是!

习惯性的用左手去敲桌子,“哐”的一声,疼的他龇牙咧嘴。

鲜血慢慢渗出来,染红了洁白的绷带。

“别突然搞这种动静!你想吓死我吗!”银时夸张的捂着心口,团子都掉到了地上。

“啊……没事,看文件看得突然有点生气……”赶紧给刚才的巨响找了个随便的理由,他把手背到身后,又忘了眼前的人现在是个瞎子。

“没事?”银时坐起身,摸索着朝他挪动过来:“又没骂人,又说自己没事,那肯定就是有事咯。不许动哦!别又让阿银找不到!”

土方十四郎就真的坐在那里没有动。

“嗯……好乖好乖。”他抓到了土方十四郎的衣角。

“你个抖s变态,别拿逗狗的语气对我说话!”

“诶,有吗?”他自顾自的抽起鼻子。

眼睛看不见,嗅觉就变得格外灵敏,坂田银时闻到一股铁锈味从土方十四郎身上散发出来。

“伤口裂开了?”

显然那家伙也不会坦率的说出来,于是他撩起袖子,准备自己检查。手附上他的脸,从头发开始,指腹描过额头,眉眼,一直到擦过土方十四郎的嘴唇。

“你在摸哪里啊混球……”

唇瓣动起来,挠的他有些发痒。

“嗯,face,safe。”无视了小声的抗议,动手继续向下检查。

在坂田银时的手放上胸膛之前,土方十四郎赶紧把受伤的手塞给他:“呐!呐!拿去!可以了吧!”

如果说那个卷发混蛋只不过想借着检查的名义吃豆腐,那多多少少显得有些自恋了。

白犬抓着他的手嗅闻,灼热的鼻息喷吐在luo露的皮肤上。

“我可以自己弄。”土方十四郎别扭起来,稍稍用力,试图把手抽回来。

“本来打算自己去拿绷带……”坂田银时不放开他,反而把他攥的更紧:“看来一松手你就会逃跑的。”

“跑什么啊我又不是狗……”土方十四郎被他拉着站起身,刚想说你又不知道绷带放在哪儿逞什么能,却发现那人脚步稳健的引导着他,仿佛他才是那个失明的瞎子。

精确的停在储物柜前,手指从第一个抽屉划到第三个,扣住把手拉开。

“你怎么知道我把绷带放在这儿??”

“啊,哈哈,就是……偶尔借用,借用。”坂田银时光明正大的搪塞他。

可恶啊,到底还要被他耍几次!

气恼间,死骗子已经把他拉到桌旁坐好,放轻手脚开始拆他手上的绷带。

一圈,一圈,洇透的血色越来越深,解到最里,手指甚至能感觉到布料和血肉粘连在一起的阻力,坂田银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的坐在那里,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直接弄下来,你行不行,不行我自己来。”痛感隐隐约约的从掌心的伤口传来,土方十四郎声音冷静,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受伤,包扎,这两件事情对于真选组的成员来说和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那双手却迟疑着,不敢动。

他早就习惯了,土方十四郎想,坂田银时明明就知道的。

绷带被轻轻提起来,带离他的皮肉,缓慢袭来的痛楚并不难以忍受,却十分磨人,土方十四郎真的很想伸手直接去把那该死的布料拽下来,可是他突然发现那双惯于握刀的手正在轻轻颤抖。

“是我的错……”坂田银时小声说,指腹轻柔的擦过伤口边沿的皮肤:“如果你再也拿不起刀……”他也在担心土方十四郎,就像土方十四郎担心自己会害得他失明一样。

叹了一口气,拧开消毒水的瓶盖,刺激的味道冲进鼻腔。

真选组里基本全是男人,又不是什么专业的医护人员,处理伤口的时候向来都是大手大脚的直接倒把酒精倒在上面,所以这会儿坂田银时也没处去找棉球。

摸索着伤口有些肿起的边沿,倾倒瓶身,把液体浇灌上去。

坂田银时感觉土方十四郎的肌肉瞬间僵硬起来。

酒精扔到一边,他把那只手捧在掌心,轻轻的向伤口吹气。

一下一下,风催动酒精蒸发,凉凉的,带着痛意迅速消散。

坂田银时看不见,土方十四郎把右手食指的指关节塞在嘴里咬住,他偏着头,努力忍着手掌和心口传来的,那种难耐的痒。

绷带一圈圈缠绕着,最后在顶端系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下次,什么都告诉你……”

坂田银时不识趣的仍然抓着他,紧紧的,像怕他跑掉。

“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9.

月光安静的撒下来,照亮空旷房间里相背而卧的两道身影。

“多串?你睡了吗?”

土方十四郎的呼吸轻柔稳定,俨然已经睡得很沉。

坂田银时掀开被子坐起身:“土方先生?”蹑手蹑脚的走到另一位副长身前蹲下身。

“十,四,郎?”

他轻轻唤出绝对不能在那人清醒时候叫的称呼,没有听到气急败坏的声音。

嗯,安全。

伸手够到脑后,坂田银时解开了脸上蒙着的绷带,红色的眸子眨动两下,摆脱了迷蒙。

土方十四郎安静的睡颜映入眼帘,冷色的月光照耀下来,把他本就不柔和的五官轮廓凿得更深,仿佛不可亵渎的模样。

其实在两天之前,坂田银时就已经能睁开眼了,只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大概是懒汉不想工作的毛病犯了,也可能是伤真的没有好全。

又或者……

他想待在土方十四郎身边,再多两天。

手指轻轻攀上他的头发,抚过他的鬓角,停留在脸颊。

土方十四郎真的拥有一头与外貌不相符的,又柔,又直的发。

坂田银时嫉妒的叹息,俯身下去,把唇印在了他的眉心。鼻尖埋进他的黑发,好闻而令人心安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悄悄撩拨着他的心房。

抬起脸,确认土方十四郎仍安静的睡着,于是又重新低下头,这一次,他吻上了那两片柔软的唇。

不敢用舌描摹,甚至不敢轻易移动,坂田银时只怕自己的举动惊醒那只熟睡的黑猫。还没有彻底感受到来自那唇的温度,他便抓着绷带站起身,逃也似的钻回了自己的床铺。

大被蒙过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土方十四郎是他放在心上,却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10.

坂田银时仍旧在装着瞎子,而且越来越得心应手。

有人端茶倒水,还不用天天早起工作,只要自己稍微撒个娇,就连夏日的庙会也有人手拉着手带自己去。

“呃……就是,红的和绿的……”

“再描述的清楚点啊!你这样阿银怎么能想象出来!”

“红色……夹在绿色中间,嘣!炸开……你他妈倒是快点好起来自己看啊!”

“你的词汇也太贫乏……唔!”

还没说完,一只热气腾腾的,裹着厚厚蛋黄酱的章鱼烧被塞进了嘴里。

“烦死了……你敢吐出来!”手指捂住了喋喋不休的嘴,他不再说话,乖乖嚼起了嘴里的狗粮。

他们坐在夏日祭的人群之中,肩膀靠在一起,就像朋友或者爱人那样。

烟花炸开的声音传来,坂田银时抬起头,去看远处,隔着绷带却只能隐约感觉到微弱的光。

不过他并不觉得遗憾。

土方十四郎和他挨得很近,他甚至能听见那人缓慢稳定的呼吸。

反正只是一场烟花而已。

坂田银时侧头转向他的方向。

他都能想象出来,花火映在那人烟蓝的眼眸里,闪闪发光的模样,一定很漂亮。

正沉溺在心思里,他的后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力道不是很重,却让他向前扑去,抓住了土方十四郎的肩膀。

“啊,真的很对不起。”

“不……没关系……”

呼吸两相交错,他觉得自己和土方十四郎的距离好像有点过于近了。

似乎……只要再向前一点点,自己就能吻住他的嘴唇。

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中燃着,点点流光撒下,就连星河也变得黯淡。

“抱歉。”

坂田银时说,然后从那与礼貌无关的距离里抽身出来。

炙热的光芒灿烂了一瞬,又迅速熄灭,沉寂了整片夜空。

“……没事。”他感觉土方十四郎轻轻坐直了身子,肩膀离开自己,声音沉沉的,仿佛在隐忍什么。

盛夏的晚风夹着硫磺的气味轻轻拂过,吹动他的头发。

坂田银时不知道,其实刚刚土方十四郎也在看他。

悄悄的,和他隔着绷带对视,看烟花在他脸上映出各色的火光。

土方十四郎想,真遗憾啊。

那双眼睛没能映出夏天的模样。


11.

祭典散场的时候,热闹也随着人流而消失。灯火熄灭,黑压压的一片,分外凄清的样子。

坂田银时看不见,所以只能落在人群最后面。

他们身边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多数是腻歪了半天,还舍不得分开的情侣,也有暑假快要结束,正在聊天的学生。

剩下他们两个,瞎子的手搭着警察的肩。

打火机的声音响了一下,坂田银时瞬间闻到扑鼻而来的烟草气味,一定是身前的土方十四郎又在抽烟了。

“少抽两根会死吗你?”

“会。”土方十四郎说:“多抽会死,少抽也会死,不如趁现在还活着多过过瘾。”

“好好的讲什么晦气话……”

“是嘛?没有吧。”

坂田银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一时间,只有拖沓的脚步声,还有土方十四郎吞吐烟雾的声音在二人之间回响。

一路无言。


12.

长夜又至。

没有虫鸣,没有人声,只有冷寂凄清的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坂田银时看着那张沉眠的脸,只觉得自己那颗不听话的,猛烈跳动着的心脏泵进全身的血都是凉的。

他做不到。

也无法将那些秘密吐露出来。

他和土方十四郎之间长久以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好像用尽这一生都越不过去。

所以他只能像一个龌龊的贼,在无人的深夜偷偷去亲吻。

亲吻自己在伟大友谊之下,无望的爱人。

他闭上眼睛,贴上了土方十四郎的嘴唇。

温柔的,虔诚的,决绝的。

最后一次了,坂田银时想。

明天就恢复光明吧,他的眼睛,还有他们。


13.

嘴唇上传来钝痛,他猛的睁开了眼睛。

土方十四郎烟蓝色的眸子半阖着,正冷冷的盯着他。

一时间,坂田银时似乎连怎样呼吸都忘记了,就这样吻着土方十四郎的嘴唇,和他对视。

良久,才愣愣的抬起脸。

“你这是在做什么?”土方十四郎坐起来,面无表情的问他。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拇指擦过嘴唇,表情状似厌恶。

“装瞎,就是为了这个?”

土方十四郎的质问凌迟着他,坂田银时垂下了眼眸,刘海在脸上投下晦暗的阴影,遮住了因为痛苦而纠结的眉。

“抱歉。”他说。

土方十四郎没有回答。

沉默良久,久到他几乎要忍不住逃离。


14.

“噗……”

坂田银时突然听见土方十四郎隐忍的笑声,慢慢的,从嗓子里一点点冒出来,最终演变成捧腹大笑。

他茫然抬起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看,快看这个表情!太精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动!你别动!我要拍照!”

坂田银时是第一回看见这个冷静的人笑成这样,好像眼角都冒出了晶莹的泪花。

“?”

看到他呆滞的表情,土方十四郎笑的更厉害了,跪在地上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

“叫你耍我,叫你天天耍我哈哈哈哈哈,真是报应!”

坂田银时猛的反应过来。

“卧槽!你一直都醒着??”

“对啊,对啊!把有些人纯情的样子看的一清二楚哦!”土方十四郎面对他坐下来,用手擦着眼泪。

“你他妈怎么发现我眼睛好了的??”

心脏跳动着,越来越快,炙热的血液温暖了他的五脏六腑,坂田银时只觉得脑海里好像有烟花绽放。

“你真觉得我会系那种傻气的蝴蝶结?”土方十四郎的眸还弯着,沁着泪光,看上去温柔缱绻。

“那刚刚……庙会?”

“我他妈在憋笑啊!你装的累不累啊哈哈哈哈……”

“这几天晚上,你都……知道?”

“知道啊。”

“所以你喜欢我是吧?”

“对啊,那当然啦……诶,不是!你刚说什么东西!?”

“既然你表白了,阿银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又耍我??刚才不算你给我滚……唔!”

多余的话被堵回了嘴里,坂田银时光明正大的吻住了土方十四郎。


15.

嗯,被彻彻底底的骗了,不过心情还不错。


——he——


小剧场:


“多串,你睡了吗?”

土方十四郎听见边上的床铺传来窸窣的响动,他工作了一天,又被使唤了一天,正累得要命,脑袋昏昏沉沉的,懒得回应卷毛混蛋。

“土方先生?”那人好像悄悄摸到了自己身边。

他要干什么?恶作剧?

“十,四,郎?”

在叫谁啊混蛋??

土方十四郎清醒过来,却没有睁开眼睛。

笑死,拿毛笔涂脸?偷蛋黄灵手办?

等老子抓到你,你就等死吧。

他感觉坂田银时的呼吸喷吐在脸上,靠的越来越近。

呵呵,我这么聪明,别想再耍我一次。

一只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温热柔软的触感从额头上传来。

那人远离片刻,竟又得寸进尺俯下身子吻住了他的嘴唇。

坂田银时偷亲完,迅速站起身,脚步声踢踢踏踏,逃也似的回到了隔壁的床铺。

“呼”的一声,被子罩住他,彻底没了动静。

土方十四郎捂住嘴。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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